“麻烦照着我妹妹的摸样再刻一个。”年轻人看了一旁的女伴一眼，笑笑，“可不许刻丑了，不然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男子身旁的女孩年纪轻轻，和红衣姑娘的年纪相差无几，不过她身材较为高挑，性情沉默少语，看起来显得会稍年长一些，脱了少女身上所带的纯真和稚气。

其实是她不善表达，故而才显得内敛成熟了些。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的忙？”红衣姑娘很快就忍不住了。

“我只是个过路人。你一路上大吃大喝，看到新奇的东西就买下来这么个花法能留下钱才怪呢，可没想到你把身上的钱都花完了还浑然不觉，我真的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你了。”

“你……”女孩鼓起了腮帮子，恶狠狠地瞪起了眼睛，在言语上显然她远远不是对手，更没想到她做的这些荒唐事儿竟然都被对方知道了。

“和木刻人偶上的表情可真像。”暮炎觉得面前的女孩实在太有趣了，笑了笑捅了捅霜凌月的胳膊，“要不要你也刻一个这样的表情？”

“我才不要！”

“摊子上的商品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买的话最好先讲讲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女孩一个人跑到酒馆去可不太安全，你还那么爱凑热闹也不怕惹上麻烦。”

阿寂脸色一变，“你跟踪我！”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酒馆里就属你说的话最多，嗓门最亮，让人不注意都难啊。”

霜凌月直入正题问道：“我刚才听你提到过冰牙岛，你一定知道岛上的一些事情吧？”

红衣女孩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了，她的目光变得躲躲闪闪，迟迟才说：“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你们要去冰牙岛吗？那就到落霞城从渡口找船从海上走。”

“好了。”木刻老板忙活完了，把木刻人偶举在手上给面前的年轻人看。

“这是你的钱。”暮炎接过递给了霜凌月，“你生日那天我还没有送过你礼物，现在有点迟吧。”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这位姐姐是你的心上人吗？”少女阿寂倒是自来熟，从两人一笑一言里看出了一点端倪。

“你可别胡说。”暮炎及时打断了她的话，“你应该不是本镇的人吧，身边又没有人跟随，更糟的是身无分文，天黑了你打算睡在哪里？”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是想到解决的办法喽？看来还是我多管闲事了，老板，木刻的钱我不出了你问这位姑娘要吧。”

“干嘛啊！”阿寂急了，一把抓住暮炎的袖子生怕他一转身就会走掉。

“我们又素不相识的，我帮了你的忙，你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本来呢我是想帮你解决住处的难题，可你既然已经想好了打算，那我就不打扰了。”

“别走……”女孩表面上还逞强，嘴上已经服了软，只是声音很轻低入耳语。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好像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那我这儿就走。”

“别走！”阿寂死死地抓着他的袖子，低垂着头，“我没有想好打算，我只是不知道钱会花的那么快，你如果不帮我，那我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暮炎，你别逗她了。”霜凌月心善，“放心吧，他其实很善良的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是姐姐的意思吗？”阿寂等了暮炎一眼，才不觉得他会那么好心，面前这个比她大一两岁的女人倒是看起来很顺眼，说话也温柔悦耳。

“算是吧。”霜凌月也不好直说他们真正的目的，两人从酒馆一路跟出来就是想从她口中问到关于去往冰牙岛的路径，她似乎并不愿意说有关于岛上的事儿，但她绝对是知道怎么到达那里。

“你听到了吧，我可不是在求你，这是姐姐的意思，我欠她的情跟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暮炎不明白她怎么总对自己摆出一副敌意的样子，莞尔一笑，转身走开了，“我们先去客栈落脚，天过不久就会黑下来，夜晚人流混杂你们就不要出门了。”

霜凌月愣了一下，“晚上你有事要办吗？”

“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去打听一下冰牙岛的消息，顺便看看有没有雇主上门，现在的雇主都不太喜欢声张，会特别选在深夜的时候现身，我们身上的钱还够花上一段时间，只是怕渡船的花费会很大，早点准备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等一等！”阿寂走了几步，听到两人的谈话，特别是说到雇主，这是路护做生意特有的称呼，他晚上一个人出门是在等生意，此人的身份也就自然而然地暴露了。

“有事吗？”暮炎是告诉这样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少女知道他是以路护营生。

“你是名路护，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姐姐，酒馆里的人们谈论最近被称作路护兄妹的一男一女已经来到了镇上，该不会……”

“对，就是我们，虽然这个人们起的绰号听起来有点奇怪，倒也能让人接受。”霜凌月毫不否认，只是她不喜欢被人误会自己是暮炎的妹妹这件事，暮炎保护雇主上路的时候是这样来表现两人的关系的，为了隐除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的年龄相差无几，关系也较为亲密，被看成了兄妹也是非常正常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阿寂显得十分高兴，她虽然是用疑问的口气脸上的表情却已经信了。

暮炎没说话，有意无意地看着身旁走动的过路人。

“其实我已经擦到了，酒馆里的那个大个子说男路护年纪轻轻，有一只很特别的眼睛，说的就是你吧，对了，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啦？也是由于某种原因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吗？”

“你说也，那你见过和我情况相同的人了？”暮炎从女孩的话里找出了破绽，目光盯死了她。

“我只是好奇随口说的，你那么认真干什么？你们要去哪里？听说是从南方很远的地方来的，是真的吗？”

“你问的太多了。”

很快三人便走到了客栈门口，暮炎率先一步走进去，阿寂显然还不甘心对暮炎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嘛，那我再换一个问题。”

还没等她开口，暮炎一句话便堵住了她的嘴，“你什么都别问，你要是不听劝那我就任你露宿街头，这个镇子很乱，特别是到了晚上，作为女人可就更危险了。”

“暮炎！”霜凌月在阿寂的肩膀上拍了拍，看得出来她有点害怕了。

“不要对谁都一副热心肠，我们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我们不该多管闲事的可你又太善良了，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暮炎对霜凌月悄悄地使了个眼色，女孩心领神会。

“你们就住在同一个房间吧，彼此还有个说话的伴免得一个人寂寞，我晚上会出去一趟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我知道了。”

“我也想去，听说到了晚上有花灯可以赏，我想……”

她没再说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怕这个陌生的男人，或许那不是惧怕而是不想让他讨厌自己，连阿寂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能听一个陌生人的话收敛起任性胡闹的性子。

夜渐渐深了。

房内两个少女交谈着很长一段时间，霜凌月如同一块冰话语很少，而阿寂就如同一团火轻易就融化了冰，一直都是她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两个在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建立起了感情，霜凌月以妹妹来称呼她，聊着聊着不知为何话题扯到了暮炎的身上。

“姐姐，他真的是你的亲哥哥吗？”

“不是。”霜凌月一口否认了。

“真的？那他怎么总以妹妹的称呼叫你……我明白了，他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霜凌月在女孩的脑门上轻轻地按了一下，“旁敲侧击的，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我、我就是想知道……”阿寂吞吞吐吐的，嘟囔了好一会才说，“他有没有心上人，姐姐不是他的心上人吗？”

“你在胡说什么呀。”霜凌月嘴上否认，脸却红了。

“我也觉得不是，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姐姐。”

霜凌月一愣，“寂儿妹妹，为什么说的如此肯定？”

“很明显啊，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要若是对姐姐有意，会想尽办法讨姐姐的欢心，可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虽然对着你笑，却没有夹带过于的感情。”

“你这个小丫头年龄不大，男欢女爱的事倒是知道的不少，那姐姐问你……”霜凌月神色认真地说，“姐姐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爱上我呢？”

“这个……”阿寂蹙起了眉头，“这种事是要讲缘分的，一方主动是没用的，我听人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会有过电一样的感觉，就像是被天上的闪电击中那样。”

霜凌月被逗笑了，“被闪电击中那还能活吗？”

“谁知道。”阿寂一手托着下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街道，“反正，心里一点感觉多没有根本算不上喜欢或是爱，姐姐心里有过这种感觉吗？”

“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我总是能想起他，很想再见到他……”

“姐姐既然心里不确定，不如当面去问好了，有的人喜欢一个人也闷在心里不肯说，我看他也是这样一个闷葫芦。”

“他不是。”霜凌月摇了摇头，“他心里还有很多心愿，对男欢女爱的事儿根本就不上心，他只想一心一意地去视线未完成的愿望。”

阿寂吐了吐舌头，“真是个自大的人，嘴上说不想其实心里面猫抓一样痒痒，只是还没有遇到心动的人。对了姐姐，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怎么，你有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