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幸存者的话，归来的人里很可能混着那名内奸，营地四周都没有设防，林密雾重，想要杀尽绝不容易，找到存活下来的人一问便知实情。”

殷秋夜面色隐忧，“可这样的话，内奸就会跟在我们身边，长青无悔很快就会得知我们的动向，下一次被杀的人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还是不要找了。”半瞎子赞同这个看法，急切地说，“我现在除了你们不会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你们的担心，可这件事我必须得弄清楚。”姜寒笙一脚踩灭了暗红的余火，几颗火星飞溅了起来，一闪而灭。

他没再多说朝着一侧的林中摸索前行，刚走出十几步就味道了刺鼻的味道，蹲下身在地上摸了一会碰到了某个物体，手掌湿漉漉的沾满了黏稠的液体。

是血。他心里明白，显然这名死去的同伴逃离了营地，朝林子一侧狂奔在移动中被击杀。

“既然要找人，还是点一支火把吧，不然什么也看不清。”殷秋夜早做了准备，从营地的篝火里拿了一根未燃的木头，递了过去。

“还是你想得周到。”姜寒笙点起了火把，四周瞬时被照亮了，树底下的死者相貌身形也都暴露了出来，他的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喉管处有一个手指大的小孔，全身的血都从这个小孔流出来，血基本上已经流干了。

“看起来不像是近身被杀。”殷秋夜打量着伤口处，微微皱眉。

“强大的风元之力灌注在一颗石子上，投射出去威力也不容小视，朝前面走吧，应该还能找到几具尸体。”

“风元……秋子虚若没有死，我会猜测是他的所为。”

“我还没有告诉你吧，长青无悔也是位双元修武者，风水双元，更可怕的是达到的境地和我的火元不相上下。”

殷秋夜勉强装住一副镇定的模样，风水双元都是破坏力很强的元力，相辅相成，实力对比起来姜寒笙明显低了一筹。

两人继续朝前走，果然如长青无悔猜测的那样，先后又发现了四具尸体，按照推断这些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及时逃离了营地，之后被追上一个一个被砍杀。第四具尸体和前几具想必略显古怪，他的血流了将近十几米，显然是受了伤拼命地奔逃，最终还是被赶上击杀。

姜寒笙计算了一下死者的人数，如果还有幸存者，就只剩下三个了。

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再找下去的必要，生还的人自然是逃到了更远的地方去了才成功地躲避了追杀，绝不会再冒死返回营地。

“如果他们能联手对敌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殷秋夜觉得这些人死的实在是窝囊，被一个人杀的人仰马翻，既然逃不走了不如舍命一搏，总比等着屠刀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要好得多。

“他们早已经乱了阵脚，齐心协力？”姜寒笙摇了摇头，“因为有我的存在，他们才会表面上和睦相处，只要有一个人逃跑，其余人就会萌生弃战的念头，因为你不走的话就要单独去面对长青无悔，没有人会蠢到用自己的命去为同伴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把他们找来就是个错误，各自为阵排不上一点用场。”

“只要我没有和他们分开，就算再危险的处境也会全力一拼，这股力量用来对于离翁是不容忽视的。但有利也有弊，人多反而给了长青无悔见缝插针的机会，其实一切的源头还是我们的人当中混入了奸细，这才是根本原因。”

“那现在该怎么办？靠我们三个人的话，就怕……”殷秋夜不想说泄气的话，急忙收了口。

“不如我们回去吧。”半瞎子顺势说道，“进发山谷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不能退！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长青无悔正在等待下一次机会杀掉我们，现在返回也要再林中走上几天，而山谷就在眼前不到一天的行程，不能停！”

两人都没有作声，殷秋夜也有了撤退的念头，其实心里倒不希望离翁被杀，他只想和姜寒笙到更广阔的世界去闯荡。

“先回营地，如果有幸存者会在那里等待，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可要同心。”

三人返回的时候燃着了剩下的柴火，这片较为开阔的营地变得异常的冷清，姜寒笙把死去同伴的尸体堆在了一起一把火烧了，殷秋夜在一旁帮忙把骨灰、骨骸埋在了一起。

三人并排而坐，久久不发一声，今晚没有风很静，耳边只想起木枝在火中发出哔哔啵啵的脆响声。

“头领……”有个声音很轻，从不远处传来。

三人几乎同时抬头，树影里有个影子在动，正在悄悄地接近营地的中心。

“是你！”姜寒笙急忙起身疾奔了几步，幸存的人正是那位一路跟踪长青无悔的领路人，在他走近的同时火光照亮了脸颊，那张脸凹陷了下去消瘦苍白，双眼也变得黯淡无神，脚步软弱无力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

“是你。”殷秋夜跟过来也说，目光却透着审视的意味。

“先坐下！”姜寒笙似乎很信任这个人，没有一开口就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幸存的人很可能是长青无悔派回来的奸细，何况到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让人不得不起疑。

半瞎子好心地递过来一杯水，心里不再感到那么不安和恐慌，姜寒笙给人的感觉非常有安全感，只要不分开就不会出事。

领路人一口气将水全都灌进喉咙里，喘息了几口才缓过来，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沉默不语，事情就发生在前不久脑子如今还很混乱，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偷袭的人是长青无悔对吧，有内奸混进来悄无声息地把他带进了营地。”姜寒笙打破了沉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头领，你怎么知道？”

“看来是了，我一直怀疑有内奸，守墓人几乎每个人都来历不明，这一次召集他们我没有把去向和离翁的事儿讲出来就是担心内奸会随行，看来是没用的，长青无悔早已经通知过他了，或许这儿一路上都用某种方式联系着。”

“头领早就知道……那名内奸到底是谁呢？”

“你应该见到了这个人的真面目了，为何还要问我？”姜寒笙犹豫了一下，“该不会，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他被派出单独执行任务，与其余同伴毫无接触，能记住的面孔也没有几张，不记得内奸是谁也不奇怪。

“我只看到了一个人，他混在歇脚的人当中，坐在他旁边的四个人无声无息地就被杀了。人们很少谈话，一直也都没有发觉到，直到后来……有个人似乎在询问一位同伴某件急事，迟迟没听到回应才走过去叫醒他，突然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那时候营地里乱成一片，都亮出了家伙对着身边的人，有内奸混入进来也许还是熟悉的人，一下子同伴们都互相抱有敌意，甚至有的不顾一切地逃走，全都乱了。”

“这一招既能消减聚拢的实力又能离间同伴，真是够高明。”姜寒笙不得不赞叹，“这样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散沙，留在营地的人也会动摇想要逃走，长青无悔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展开杀戮，没有人会想要去反抗。”

“对了，你说跳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长得什么摸样？”

“他的相貌并没有太大的特点，眼睛很有神，杀人时一言不发干脆利索，起初我还以为有另一个人藏在暗中帮忙，后来才想明白他是参透双元的人，一次攻击可以杀掉两个不同方向的同伴，而死状还不一样。”

“风水双元，不会错，这个人便是长青无悔。但那个和他里应外合的人呢？不可能这个时候还没有露面吧？”

“我没有见到，他在营地被发现的时候身边也都是死人。”

“这太奇怪了……”殷秋夜嘟囔了一句，怎么也想不明白。

“后来呢？你是怎么逃过了一劫？”姜寒笙尽量以平淡的语气询问，这位幸存者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也许他就是那名内奸，但姜寒笙对他的态度和说话的口气充满着信任。

殷秋夜不知道这种信任是不是装出来的，发生这样的大事，若不是他和半瞎子同行相伴，嫌疑一样会扣在自己头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