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别心苦何忍分离 醋意深全不说破(3)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正是新娶不如远归,其恩爱自不消说。束生起初还怕他晓得,打点些诰言回复。若问起此事,便直头说个明白。那晓得宦小姐一言不犯,束生不好题破。忖道:“他既不晓得,正好瞒他。我若说明,倒是剔牙齿惹风了。”又想道:“翠翘叫我到家即便讲明,此言亦是。迟一日便不好说了,待我替他讲个明白。”又想道:“今日我初回,正是欢天喜地,忽然说起这桩公事,他若贤惠,体谅到丈夫方回家,不与我理论便好。万一一个鬼头风发,变了脸,闹将起来,成何体面?今日且睡了,明日打听手下人,内中若有些知觉,再讲未迟。若是竟不晓得,且瞒着又作计较。”含忍胸中,究竟不言。

看官,你道后来许多事,都只因少了这一说。所以,天下事到该讲的时候就要讲,失时不讲,便错过了,后日想着要讲,轮不到你了。

束生次日上下一访,并无一些儿风声。一老仆道:“半年前飞传此事,小主母不信。束刍自临淄回,真情尽吐,小主母知得,大怒道:‘奴辈离间家主,情理难容。’拔去四个门牙,其说遂息,再无一人提起。小主母谈笑自若,却不象个知道的。相公当时就该以书信相通,再不然娶定之后也该与闻。如今年深日久,竟不提起,相公若说,又是讨气恼了。”束生点头道:“说得好,则索瞒到底罢了。”老仆道:“如今议论也定了,那个敢复开此口?况相公几千里,要瞒也尽好瞒得。”束生遂决了主意,竟不提起。

在家中过了两日,收拾礼物,到丈人家去探望。丈人往京中去了,丈母接着,欢天喜地。束生拜别回家,暗忖道:“此事真做得机密,两家竟若不闻。只是一件,我妻子信得我太真了,拿定我不娶妻。又道我娶妾必不瞒他,所以人言纷纷,他独信不疑。但自今以往,疑端再令他开不得的。疑端一开,则无所不疑。把从前笃信我的念头都化作一三其说了。”自后,凡事倒去取信于宦小姐,小姐亦待之以诚心,二人极其恩爱。

一夕,小姐对束生道:“妾非有见解,几为匪人离间矣。前束刍自临淄回,想是见相公接子妹陪酒,归家遂流言相公娶妾。我道娶妾又非犯法事,相公自然与我得知。夫妇之间向来相信的,何独做此藏身露尾事?是我叫人拔去了他四个门牙,其说方止。细问,然后招道:‘是我见相公请客接娼妓耍子,并不曾说娶妾之事。’你道这奴才可恨么?”束生面红,踌躇不安,勉强道:“因请人客,呼妓有之,娶妾岂有不闻于贤妻之理?”小姐道:“此事我自能谅之,相公何用不安?”束生被他这一棒打住了,再不好认这个犯头。夫妇恩爱意浓,只是束生丢翠翘不下。

时光易过,日月如梭,看看又是一年。束生对宦小姐道:“别了父亲一载,欲去一探望。回来起服,就要科考了。”宦小姐接口道:“郎君不言,妾正欲催郎起身。公公年尊,孤客在外,相公又在丁艰,正好代亲之劳,管理店中生意,亦可兼看书。做人家的事情那里托得人的。可曾卜得吉日么?妾为相公饯行。”束生道:“后日吉期,将欲起行。”宦小姐道:“大丈夫出门,拣了后日便是了,有甚疑难迟滞不决。”即分咐仆从们讨船,后日相公北游。束生心中十分欢悦,次日去拜别丈母,回来小姐整酒话别,畅饮而罢。第三日别了小姐,登舟解缆,往镇江而发,按下不题。

且说宦小姐打发了束生出门,即便乘轿回娘家。见其母道:“束生去矣,我欲以势擒那婢子来,取他的气。又恐耽妒妇恶名,伤夫妇和气,所以佯为不知耳。他如今去了,我欲定一策,魆地拿来做了丫头服侍,只说是爹爹讨把我的。叫束生回来,一堂聚首。他认又认不得,说又说不出。在我拔去眼中钉,而无女平章之讥;在彼受饥狸悲鼠之愚,而甘男妾妇之羞。乃遂此衷。”其母道:“束生不出门,还好运筹。今彼已先行,虽有计策,何能预为?”小姐笑道:“儿筹之熟矣。临淄乃海岱之邦,若能沿海而去,不用十日可往返矣。郎未到半途,吾事已济。吾家宦鹰宦犬,乃海上居民,深明海道,吾授以计,必然可擒。”正是:

画虎未成君莫笑,安排牙爪始惊人。

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添加到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推荐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