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丫开记者招待会了？”

陆绘珊啃着鸡腿问他，好像，莫子清是这么说来着？

“恩。”

林暮远点头承认。

“小Jim都替你说了些啥？”

没事找事的Jim，果然是发扬了继母的风格！

“退出娱乐圈，接手林氏，最重要的，我要结婚了。”

林暮远望着眼前继续狼吞虎咽的女人，笑得灿然。

“靠！你丫没事结什么婚！老娘特么刚离！”

陆绘珊怒地把鸡腿扔了，心里咯噔一下，尼玛，这不是闲得没事刺激她这刚被老公T出门的弃妇么！

“那不是，刚好么？男未婚女未嫁。”

林暮远笑得温柔，如沐春风，陆绘珊一下子呆住了。

“你你你……你丫啥意思来着？”

林暮远悠悠地起身，绕过长长的餐桌走到她面前，郑重地跪下，搁旁边等了老半天的小提琴手立马开始奏起了醒耳的结婚进行曲。

“陆绘珊，嫁给我吧。我林暮远对天发誓，保证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绝不欺负你抛弃你给你小鞋穿！”

林暮远拖着二十一克拉的鸽子蛋跪在陆绘珊面前，一脸真诚，求婚的小台词说的那叫一个顺溜，陆绘珊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小远远，虽然，我很喜欢你的求婚，也很感动，也有心动，但是……对不起！”

对不起，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是那个人而已。

对不起，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是莫子清而已。

陆绘珊打心底里鄙视自个儿的犯贱，人莫子清都一纸离婚协议把她给T出门了，都极其不要脸地跑去跟她的死党上床了，都TMD狠心地命令她去医院把她儿子给打了。

可是，偏偏，她的心，却还是只会为他而跃动！从始至终，至死不渝。

只不过，不会再傻乎乎不管不顾地靠近了，不会再白痴白痴地一厢情愿了，仅此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我可以等，等你点头，等你答应。”

林暮远却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端端地跪着，坚持着，从他决定求婚，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是不死心而已。

“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你都等吗？”

陆绘珊倒吸一口凉气，这小远远，怎么就说不通呢？她当真有那么好？让他非爱不可非等不可？可是她要是当真有那么好，为什么莫子清不要？

“哪怕一辈子！”

林暮远依旧跪地不起。坚定地点头。是啊哪怕一辈子，只因为一眼认定了，这辈子就不想再换，只因为一眼钟了情，这辈子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可是，我肚子里的拖油瓶，你也等得起么？”

陆绘珊笑着起身，将他拉起来，将他的瘦削手掌拉过来，附在自己的肚皮上，盈盈出声。

“我怀孕了啊林暮远，孩子不是你的哎林暮远，将来他也不会叫你一声爹地啊林暮远。所以说，一味的坚持，并不一定都是好事。放弃吧林暮远。”

就像她一直坚持，只要能够赖在莫子清身边，日久天长，总会有动心的一天，到最终，却还是无法侵占他的心，被攻城略地的只是自己，受伤的也只有自己。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又更何况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呢？”

陆绘珊忍不住自嘲。肚子里的小宝贝似乎不太满意她这种哀愁的情绪，果断地踹了她一脚，眉头一皱，她赶紧换上笑容，笑得花枝乱颤。

“你看你看，我儿子踹我了哎！”

陆绘珊温柔地摸着小腹，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母子心灵相通，她能感受到小宝贝的淡淡的哀愁。原来思念莫子清的，不止她一个，可是莫子清，到底是不要她了啊。

林暮远的眉头微微地皱起，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眉眼间的温柔，却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哀伤，哪怕她藏得再好，却还是在他的眼中无处遁逃。

“陆绘珊，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

说完，林暮远朝服务生小声吩咐了几句，便飞快消失在门口。

“恩？”

陆绘珊不解，却又摇着头继续挑些爱吃的菜填肚子，她就知道，国际巨星，怎么可能白白地盯着舆论的压力替别人养孩子？

“林暮远，你能想通，那最好不过。”

两个小时后，在陆绘珊红着双眼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伤感的时候，林暮远倏然推开包间的大门，跑回来了。

他满头大汗地拎着七大包八小袋的婴儿用品，将之整齐地罗列在陆绘珊的眼前，“陆绘珊，这些都是孩子刚出生到一岁要用的东西，尿不湿啊，奶粉，婴儿装，你看，还有拨浪鼓，我让Jim搜罗了好多家才寻到的。”

林暮远无比认真地介绍着他买回来的婴儿用品，从一个袋子里面抽出一本书来：“我还去买了这些婴幼儿保健的书目，你放心，我一定会抓紧学会。”

陆绘珊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暮远在她面前兴奋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脸色阴郁得很，“够了，林暮远，Mars先生，你到底想干嘛？”

她的心里只住了一个莫子清，她不希望其他人干涉她内心的私密，亦不希望林暮远会受到伤害。

林暮远停止了手舞足蹈，他盯着陆绘珊愠怒的眼睛：“陆绘珊，爱屋及乌。我这么做，不过是想你明白，只要是你，我统统要了。不管你是胖了瘦了黑了白了美了丑了，只要是你陆绘珊，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直到永远。”

“可是林暮远，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陆绘珊了。而且，我并不爱你。”

陆绘珊同样认真地看着林暮远，她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就像是她对莫子清说我爱你的感觉，就像是一拳挥在空气中的感觉，闷闷的，总是不快乐的。

“孩子是不是？如果你答应我的求婚，我林暮远可以白捡你这么个漂亮媳妇还直接晋升为奶爸，多好是不是？”林暮远浅笑着，一边的梨涡绽放出好看的形状，他爱的是她这个人，才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附加条件。

“可是……”陆绘珊望着林暮远的一脸真诚，脑子里全是莫子清的那句“我们离婚吧”，为什么她爱的人非要那么恨她？

“陆绘珊，能不能不要可是？你跟莫子清离婚，能不能有那么指甲盖儿大小的地方，留给我？”林暮远望着她，依旧是一脸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林暮远，你丫不煽情是会怎样？该死的，又惹老娘掉眼泪！”

说不动容那都是假的，有哪个女人不奢望可以被一个男人疼在眼里宠在手心，陆绘珊的鼻子一酸，终于扑倒在林暮远怀里，眼睛一红，便哭得稀里哗啦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果对她表白的是莫子清，那她早就激动地疯掉了吧。

只可惜，终归是主观臆想，再怎么惦念，莫子清，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了吧。

“林暮远，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对不对？”

太近了会远，太腻了会烦，物极总是必反。林暮远对她来说，是最温暖的存在，可是温暖不代表爱情。

伏在林暮远的肩头，陆绘珊糯着鼻子抽泣，感受到林暮远的背脊一僵，却仍就是柔声道：“好。”

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林暮远的心头也缠上一层阴霾，他拍着陆绘珊的背柔声地宽慰她。好，朋友。至少那样他还有一个留在她身边的借口。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开心，便好。

放开陆绘珊，林暮远笑着将一把银灿灿的钥匙塞到她手里：“我知道你现在无处可去，作为朋友，给你提供一间公寓总不会拒绝吧？”

“谢谢。”

莫子清的动作永远是那么迅猛，让你来不及反应。就像是被拍上海岸的缺水的鱼儿，离了水还得艳阳高照着，非得让你全身灼烧千疮百孔。

就像是一只高空盘旋的秃鹰，一圈一圈地周而复始，你以为他安静着就安全了，他却又突然就冲下来，直接袭向你的心脏，掏出来，让你看着自己的心空洞一片鲜血淋漓，却又疼得撕心裂肺！

一通陌生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太阳正好顺着床沿铺洒了一地的温馨，圈圈光晕让她觉得恍惚。陆绘珊在林暮远公寓的大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却也是被离婚的事情折磨了整晚，以至于眼睛水肿得跟兔子似的，红红的。

她打量过周遭，林暮远住过的房间，太干净整洁，以至于显得清幽，更是拨动了她心上的哀弦。

陆绘珊看着手机屏幕忽闪忽闪的，盯着看了两秒，却飞快地接起。

“喂？”糯糯的声音带着期待，陆绘珊从床上一跃而起。

一定是莫子清！那一天他去火车站接她，也是用的陌生号码！

怎奈，听清楚了，电话那头却是陌生的男音。

“陆小姐您好，我是莫先生的私人律师，敝姓陈，莫先生已经将跟您离婚的后续事宜全部交由我来全权打理，所以，陆小姐，有时间见个面吧，咱们好把离婚手续办一办。”

客气的声音，一丝不苟地传达着莫子清的意思。

心又一次冷掉，她抓住手机，问道：“莫子清呢？”

“陆小姐，我只受命负责离婚这事，莫先生的行踪，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对方像是不放心，生怕她会随时反悔不肯离婚似的，“陆小姐，麻烦您能早些腾出时间，早些把离婚给办了。”

“我知道了。”

莫子清真省事，连去个民政局办个离婚都不愿意露面了，她就那么瘆人？让他一离婚就唯恐避之不及？

“啊。陆小姐，莫先生还说了，离婚之前，让我陪陆小姐先去趟医院。”

陈律师说的委婉。陆绘珊却啪的把电话扣下了。

“莫子清，你就连见我，都觉得繁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