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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啊!”

冲在最前头的一个小伙子看了看众人,脚却一直往后退。

不得不说,北堂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他有点打退堂鼓,舌头也打起结来。

先前悲愤的女子在看完自家大栓子之后,变得更加愤怒,她大吼一声,忽然走到北堂面前,抬起一脚踢到了他的膝盖上,嘴里骂咧咧,“你个挨千刀的,别以为你穿的好老娘就怕你,你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家大栓子,我们仙门村不欢迎你,滚!”

她手叉着腰,唾沫星子四溅,说着不解气,抬腿又是一脚。

北堂的腿吃痛,浑身的黑暗气息愈发的严重,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那女人的衣服,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拽到了他身边。

只是他还没说话,后背就挨了重重的一下,他没有防备,身子往前踉跄了几步,松开了手。

“欺负人还欺负到我们仙门村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仙门村是不是好惹的!”

一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手持锄头站在北堂身后,老气横秋的说着,很显然刚才那一下是他打的。

这人是仙门村的村长,也是大栓子的二大爷,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不减。

大栓子家的亲人一见老村长出头了,心里便有了底气,纷纷带着怒意扬起手中的东西对着北堂砸了过去。

这些人不会武功,顶多就是有些蛮力,北堂若是较真起来,收拾掉这些人他十分钟就搞定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被人推搡在地上,任人拳打脚踢。

他的历眸在双臂下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缓缓地垂了下来,这些人中老者居多,其次是妇女,青年男子几乎屈指可数,他若是出手,这些人非死即残。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若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性,这些人的脑袋早就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他才不管他们是不是老弱病残,惹了他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然,今时不同往日,他也已经为人父,洛洛还在家等他回去,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洛洛背负自己的血债。况且,他还有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亲生儿子。

晌午时分,满身伤痕的北堂被众村民抬着扔在了村口,几名男子骂骂咧咧的拍了拍手里的灰尘,一起返回了村子里。

北堂面无表情的动了动身子,身子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疼痛,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抓破的衣服,他虽然没有流血,但浑身的黑色乌青随处可见。

他咬着牙关硬生生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他嘲讽的看了眼自己,脸色阴沉的别开脸。

这些年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凤翎沉着脸从仙门村里沉稳地走了出来。

她走到北堂身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弯腰将手中的瓶子放在了地上,才又站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北堂说道,“要不是看在夏侯公主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她冷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往村里走去。

“等等……”北堂艰难的开口,一向张狂霸道的声音里竟带着点苦涩。

凤翎闻声又走回来,问道,“干嘛?”

北堂眼帘垂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低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凤翎本想刁难,可看他现在这样瞬间就没了心情,缓和了脸色说道,“双眼失明,右腿骨折,身负重伤,你说她怎样!她打了一个月的仗都没受过伤,就为了找你,在险峰上差一点被吞入狼腹,却依旧不肯离开,你……哎,算了,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儿,别人也强求不了。但我要奉劝你一句,倘若你真的不喜欢夏侯公主,就对她狠心一点,绝然一点,这样她也好放下,另觅良人,你说是不?你涂了药,就离开吧,我们会照顾好她!”

北堂艰难的伸手将面前的瓶子拿起,他缓缓扬起头将瓶子递了过去,沉声说道,“她的伤还没好,这药你拿回去给她用吧。我就在村口,等她好了我就离开,你们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这里找我,我去置办。”

凤翎睨视着他,心中对他的怒火瞬间就平息了,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北堂为人不坏,只是骨子里天生有一种霸道狂妄的气焰让人不适,如今见他如此,她的心也软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药瓶,没有接,淡淡地说道,“这药能让你的伤势好的快一些,也好帮我去县城里买东西。你还有话要说吗?”

她的最后一句不是对北堂不耐烦,而是想问他有没有话要对夏侯衣衣说的,可惜他的回答让她再一次失望了。

“有。能不能帮我隐瞒此事?”

凤翎抱着胳膊皱眉,一脸的不解,“嗯?”

北堂看着她,解释道,“帮我隐瞒也是帮她早日放下。”

凤翎只觉得好笑,虽然他听进去了她的话,可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啊。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她虽然不是月老,但他们已经成了亲,她自然是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

她嫌弃的看了北堂一眼,冷冷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不会说谎。你今天刚挨了打,就别四处走动了,险峰山脚下有一处空房,我和明成先前在那里住着,因为夏侯公主伤势太重,为了方便医治我们才入村借宿。房子离这儿不远,你暂且先过去住着,等天黑了我给你送些饭菜过去。”

她说完转身回了村里,脸色很不好。

因为被囚禁,凤翎的身子垮了,这辈子怕是怀不上孩子了,可她对孩子的向往怕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

她对北堂态度不好,全然是因为把夏侯衣衣当成了自己女儿,可即便再讨厌北堂,她也还是希望他们夫妇能像普通夫妻一样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苦苦追寻,一个冷漠如霜,但是一样求而不得。

在她身后,北堂的头垂下,他怔怔地盯着手中的药瓶,手指收紧。

位于仙门村左边的一户普通院落内,夏侯衣衣躺在躺椅上聆听着夜晚的风声,浅眠。

她的眼睛上被裹着厚重的白色纱布,嘴唇惨白如纸,飘逸及腰的长发乖巧的披散在脑后,散发出淡淡地清香。

忽然她的手指一动,蓦地抓紧了躺椅的边缘,额头上沁满了细细的汗珠,嘴里频频喊着,“北堂!北堂!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不会……”

她就好像是被人扼住咽喉一样,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窒息感。

在厨房做饭的凤翎听到动静,慌忙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走到躺椅旁,轻轻拍了拍夏侯衣衣。

夏侯衣衣身子轻轻一颤,手上的力道消散,她才缓缓坐了起来,嘴巴微张,淡淡地说道,“婶婶,我又做噩梦了。”

凤翎心疼的拽着衣袖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渍,柔声回道,“嗯,我知道,又梦见北堂死了?”

夏侯衣衣点了点头,下唇轻颤,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梦见他浑身是血站在险峰山顶,面前是眼睛里泛着绿光的狼群,身后是万丈悬崖,我想救他,他却厌恶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跳下了悬崖。婶婶,他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让我救……”

眼泪从纱布下缓缓流出,她已经泣不成声。

凤翎心疼的用手轻轻拍着她,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先前有幸见过夏侯衣衣一面,那时的她身着盔甲,目光凌厉,不喜不怒,偶尔说句话,那犀利的言辞能让别人陷入久久的沉默中,别说是哭,就连想看她笑一笑都难上加难。

夏侯衣衣哭着哭着,忽然扬起头,伸手在空中抓了半天,凤翎一脸心痛地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她这才紧紧握着她的手将身子转过来,问道,“婶婶,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死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怆,散发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其实她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倘若北堂没死的话,那她为何一睡着就会出现梦魇,还是一样的梦魇。

凤翎将另一只手搭上她的手背,安慰道,“不会,梦都是相反的。昨晚我为他卜了一卦,并没有看到他的天宫有陨落的迹象,这就表明他此刻活的好好的,等你眼睛好了,说不定他就来接你了。”

夏侯衣衣轻轻摇了摇头,双唇抿起,说道,“不会的,他躲我还来不及又怎会来接我,这些年,每当我一有了他的下落,他就会消失的更彻底。这一次若不是齐萝被抓,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了……”

“衣衣!”凤翎忽然出声打断了夏侯衣衣的话,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本以为自己的遭遇就已经很惨绝人寰了,可比起夏侯衣衣而言,她幸福了何止千倍!至少她一直都知道明成很爱她,就算让她守着这份希望过一辈子她都无怨无悔,可是夏侯衣衣呢?她守着的东西别说是希望,就连一丝光亮都是奢侈。

夏侯衣衣很显然被她吓了一跳,她眉头紧皱,出声问道,“婶婶,你怎么了?”

凤翎缓缓站起身,睨视着夏侯衣衣问道,“衣衣,如果现在有一个和北堂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不要?”

夏侯衣衣下意识的抬头,有些恍惚,“嗯?”

“今天我们上山见到了北堂,他站在悬崖边,想来是以为你坠了崖,想下去寻你。后来得知你受伤之后便尾随我们到了这仙门村,他刚一进来就惹恼了村民,他也还算是条汉子,没动手打人,反而是被村民们暴打了一顿丢出了村子。他现在就在村外候着,说是让我随意的使唤他,要等你病好了才离开。”

凤翎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夏侯衣衣心里好受一些,她也是女人,也曾像她一样迷茫过,受过伤害,她特别能感同身受。只希望,这一次能帮到他们。

夏侯衣衣听了之后,心脏轻轻摇曳了起来,她虽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又甚至凤翎不会骗她,思忖再三,她没有再为难自己,而是选择了相信。

“他伤的重吗?”她想问的太多,可问出口的,却是这句。

“如果是普通人,想必得卧床至少七天才能下地,可他是北堂,所以没事儿。”

夏侯衣衣抿起唇角,许久之后,才艰难的问出口,“你……你刚才说的机会是什么?”

凤翎莞尔一笑,眯着眼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才缓缓直立起身,笑着说道,“男人嘛,都那样。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多多表达自己的爱意,绝对事半功倍。民间有句俗语,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你肯去捅破这层纱,这男人就是你的!”

夏侯衣衣只是安静的听着,并没有表态。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高姿态的问题,只是她这样活了二十多年,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凤翎见她不语,只以为她是默认了,心情大好的回屋去和齐明成商议。

“咯吱”一声,北堂推开了险峰山脚下的房子。

这里比仙门村的房子要好上百倍,只是地处荒凉,方圆几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屋子,虽然房钱也种花种草,风景极好,但还是显得有些苍凉。

他环顾四周,房间里倒是挺干净的,桌上的茶壶里还有茶水,只是凉透了。

他径直走到床边,和衣躺了下去,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处,眼帘闪了闪,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凤翎带着人走进了院子,先前她在村口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北堂的身影,还以为他听话的来了这里,可如今再看屋里并没有点灯,心里瞬间凉了一片。

她惴惴不安的推开门,环顾房间,当看到床上的那一抹身影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脚步轻快的走进去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

她将门大敞开,让那些拎着蔬菜和粮食的村民进来,安置他们把东西堆在一起,这才拿出银子一边给人一边连声道谢,“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谢,辛苦了……”

在里屋睡着的北堂听到动静猛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他下床之后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警惕的躲在一旁往外看,当他看到凤翎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将目光转向那些村民放在地上的粮食上,他目测了一下,这些蔬菜和粮食加在一起,都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口粮了。

可他现在还不能出去,毕竟那些村民讨厌他,若是现在出去再生些事端出来就不好了,他站在窗下静观其变。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屋子里的村民都领了银子相跟着一道回村了,与此同时,齐明成背着夏侯衣衣才从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

北堂眉心一拧,从里屋走了出去。

齐明成看了他一眼,轻手轻脚的将夏侯衣衣放在了屋里的躺椅上。

夏侯衣衣的头随意的歪在一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凤翎对着北堂招了招手,他便往门口走去。

齐明成此刻也走了过去,站在凤翎身边,脸色淡淡的。

站在门内的凤翎看了夏侯衣衣一眼,轻声说道,“北堂世子,真是不赶巧了,先前有个叫长孙招娣的女子去乌崖,把她一双儿女交给我们夫妇,让我们代为照顾,我们本想着趁着天黑俩孩子睡觉赶着来看看日出,没想到会在此逗留这么久。刚才家里的家仆飞鸽传书,说是家里出事了,让我们回去处理。夏侯公主身上有伤,我们又赶时间,恐怕是不能带着她了,你看你能不能帮着照顾她几天。”

北堂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侯衣衣,重重地点了点头。

凤翎唇角微提,又说道,“我也知道你不想让她知道你照顾她,在她睡觉之前,我和她说会把她交给一个我信任的人,那人是个哑巴,这段日子怕是要委屈你装哑巴了。”

“无碍。”

北堂因为是刚睡醒,声音里带着点点沙哑,可即便是这样,装睡中的夏侯衣衣还是听出来了是他,她的心也随之骤然一紧。

“这附近只有仙门村一个村子,我想着你不方便入村,便叫人买了这些粮食和蔬菜,这房间里也有灶台,一日三餐得按时按量喂她吃。”凤翎眉眼弯弯,抬起手指了指桌上的黑色包袱,继续说道,“那包袱里是她每天外敷内服的药,每一个药的用法我都仔细的写好贴在瓶身上面,你照着煎药就行。她眼睛上的纱布暂时不需要换,嗯……对了,她晚上睡觉总是做噩梦,梦见你死了,每次都能被吓醒,你晚上最好陪着她,等她睡着了再睡。白天的时候你把躺椅放到院子里,让她出去晒晒太阳,想要眼睛尽快恢复,她身心愉悦了,方能事半功倍。”

齐明成站在一旁听着凤翎的喋喋不休,心里闷闷的,便提步走出去在外面等着,孩子是他和凤翎一生的缺陷。

凤翎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很显然已经心不在焉,但还是继续说道,“她身上的衣物必须每天都换干净的,你们是夫妻,你换最合适不过。我和她说照顾她的是个妇人,她也信了。”

她说着又心不在焉的往外看了一眼,匆匆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大致就这些了,我先走了,有事你写信派人送到乌崖去。”

北堂看着他们共乘一匹马策马离去,这才转身回了房间,他站在门口,看着趟在躺椅上的夏侯衣衣,目光落在蒙在她眼睛上的纱布上,他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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